章五 夜访-《长安:青莲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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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安抚道:“我就是找他问几句话,问完我就走,不会打扰你们太久。”

    无人回应。

    只有刀剑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七八个魁梧的恶汉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就从桌子下面和凳子后面拔出了武器,对准了李白的面孔。

    甚至有个人掉头就跑,扑倒墙边,摘下来一具沉重的铁弩,毫不手软的对准了他们。

    沉重的箭矢之上带着十六次锻打铸就而成的繁复花纹,锋锐的破甲尖棱在火烛的照耀下边浮现狰狞的铁光。

    妈耶,那是……军弩?

    又是军弩?!

    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战争武器在长安里这么常见了?

    荀青呆滞的看着那弩身上的三束牛筋绞合成的弦和九层机构组合成的快速设计模块,还未曾从惊骇中反应过来,便有劲风呼啸迸发!

    等他发现,那一支破空而来的弩箭对准的是自己惊恐尖叫的大嘴时,一切已经来不及。

    在那一瞬间,他只感觉有一只手粗暴的按住了自己的脑袋,将他按在了地上。

    紧接着,李白踏前一步,自腰间的鞘中拔出了长剑,宛如行云流水那样,没有任何的间歇。

    逆着袭来的箭矢,斩落!

    当清冷鸣叫声从剑刃上迸发的瞬间,所有人都眼前一阵恍惚,就仿佛有一轮明月凭空从这室内浮现,刺痛了所有的眼瞳。

    紧接着,才有火花飞迸,足以贯穿三层墙壁的强劲弩箭被轻而易举的一分为二从两侧飞出,钉在墙壁上,嗡嗡作响。

    瞬间的离奇变化令那群恶汉们难以置信,紧接着,就便有一片黑暗袭来。

    突兀的吞没了一切。

    是一只姗姗来迟的机关蜘蛛挂着蛛丝,跳到了烛火之上,将摇曳的光明打灭。

    什么都看不见。

    如此敏捷的机变,令李白忍不住赞叹:“荀青,干得好!”

    “那就快搞定他们啊!”

    荀青双手抱头趴在地上,惊恐呐喊:“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如果死了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么厉害吗?”

    在黑暗里,李白轻声笑起来,“感觉你做鬼也没有杀伤力啊。”

    “小杂种在这里!”

    倾听到他声音的来处,手持刀斧的怒汉瞪大眼睛,冲向了前去。可紧接着,便好像有什么东西擦肩而过。

    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从黑暗里迸发,怒吼声扩散。

    一连串争斗的咆哮和哀鸣不断的从黑暗中响起,很快,又消失不见。最后,手持着军弩的男人缩在墙角,剧烈的喘息着,已经汗流浃背。

    他哆嗦着手,从怀里摸索着火引,努力的摩擦齿轮,可是火花崩出,却总也打不着。直到一簇火花终于落在饱蘸火油的绳引上,化为了舞动的火苗。

    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察觉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一片静寂。

    只有一张面孔从他的眼前突兀的浮现。

    冲着他微笑。

    近在咫尺。

    明明容貌堪称俊秀,可此刻,在火苗的映照之下,却阴森恐怖的宛如鬼魅。

    “这么小的火引,竟然不到巴掌大啊,还有盖子,里面是灌了火油么?长安的机关真厉害啊。”

    丝毫不顾及对准自己的军弩,李白伸手,将铁壳的火引从他手上摘下来,仔细的翻看着,赞不绝口,期待的抬头问:

    “可以送给我吗?”

    被那一双眼睛凝视着,持弩者的浑身便僵硬起来,明明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却没有力气扣下。

    许久,他艰难的吞了口吐沫,挤出一个抽搐的笑容。

    颤抖着,颔首。

    “好、好啊……”

    “谢谢你。”

    李白由衷的感谢,“既然你这么识时务,那我就打轻点吧。”

    拳头的黑影从他的眼前迅速的放大,覆盖了一切。

    最后只有一声沉闷的响声。

    嘭!

    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当烛火再一次被点亮的时候,荀青下意识的想要捂住眼睛。

    可他却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尸山血海,而是满地鼻青脸肿打滚呻吟的壮汉……他爬起来,愕然四顾,竟然一个人都没死。

    “喂,你这个震惊的表情很伤人啊。”

    李白搬了张椅子坐过来,苦恼叹气:“…为什么每个人都当我是杀人狂啊?我看起来就特别像是轻贱生命的人么?”

    实在,难以理解。

    所有人好像都觉得:只要剑术高超,那么就一定会鱼肉弱者,只要变得强大,践踏其他人就理所当然。

    可那样的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和地狱又有什么区别?

    简直令人作呕……

    他叹息着,看向前面。

    原本那个抓着弩箭想要杀人的家伙,此刻正鼻青脸肿的在地上蠕动挣扎,想要挣脱绳索,可察觉到李白的视线,便又僵硬在原地,被塞着抹布的嘴里呜呜做声。

    “王车儿?”李白问。

    地上的男人疯狂点头,呜呜做声。

    “你应该早一点自我介绍的,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

    李白摘下了他的嘴里的抹布,凝视着他的面孔,郑重发问:“那个叫当官的孩子,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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