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唯有谋逆者株连九族-《红妆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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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儿能瞧不出他想出去玩儿的心思,便笑道:“阿姐心里有数,衷儿乖,去瞧瞧咱们河东公主罢。昭容若是知道父皇能得空陪她玩儿,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衷儿如此才舒展神色,笑着道:“那好,那衷儿就去瞧瞧咱们昭容。”

    我望着他有些单薄的,哼着小调欢喜的背影,心里涌上几分愧疚来。诚然,愧疚是最没用的东西,从我费心替午儿嫁给衷儿的那一日开始,我的这辈子似乎就再没有良心了。

    那些奏折我从日出一直翻到日落,才将朝中近来诸事了解个大概。屋外的烛火次第点起,莹亮的烛光温润地跳动在我的眼睛里。

    我抽出几本弹劾杨骏的奏折来,略略思忖片刻,将内监唤来,道:“派人去将殿中中郎孟观、李肇和寺人监董猛请来,就说是陛下急诏入宫,有事相商。”

    这几人的奏折皆是秘折,隐秘弹劾了太傅杨骏。只是我细细翻了一遍,所言大多空而无物,如此倒不像是确有其事,反倒像是个人私愤了。

    这种人,依着正人君子的说法便是十足的小人。可我也不过就是个小人,小人对小人,臭味相投,一丘之貉。

    深夜时分,这三人被我打着衷儿的名义宣进宫来。

    他们见了坐在案后的是我,一时微微怔忡一下,旋即躬身跪拜请了安。

    念及这往后许都是我的“肱股之臣”,我便客气了许多,先赐了座,又命人上了茶果夜宵,方才徐徐开口道:“陛下身子不适,本宫身为中宫皇后,理当为陛下代劳分忧,是以今日才忝居此位,代陛下接见诸位大人。”

    三人很是机敏,到底在朝堂上摸爬滚打数年,如今能看着风向弹劾杨家,我便深知他们心中打的那些小算盘。但我的算盘,他们也未必不知道。

    孟观率先道:“陛下勤勉,娘娘仁德,理应是天下百姓之福。”

    我自然知道这些面子上的话半真半假,做不得真,只是叫人听着也舒服。

    我端了茶盏,轻轻吹了吹,透过那袅袅的雾气见得座下人影斑驳。如此便瞧不清面容,更何况隔了一层肚皮的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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